孟礼欢蹬着那辆破自行车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
风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从侧面一股股地撞过来刮得车子左摇右晃车链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弓着腰埋着头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路两旁的庄稼地玉米叶子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露出灰白的背面哗啦啦响成一片。
天光明显暗了下来刚才还明晃晃的日头此刻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昏黄而暧昧。
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令人不安的土腥味和海腥味的混合气息。
大姐孟礼娟家住在靠山屯邻村叫小礁石屯比靠山屯更靠近海边。
平时骑车子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今天顶着风感觉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看到小礁石屯那低矮的土坯房轮廓孟礼欢更是铆足了劲。
刚进屯口就见几个老人正站在屋檐下指着天边嘀咕咕咕脸上带着忧色。
看来这天气的异常老辈人已经有所察觉了。
他顾不上打招呼车子一拐直接冲到大姐家院门口。
院门敞开着院子里大姐夫李建国正和一个头发花白、精神却挺矍铄的老头子——他爹李老海一起收拾着渔网看样子是准备出海。
大姐孟礼娟则在灶房门口摘菜看到孟礼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车子往墙根一扔人都没站稳就嚷嚷不禁愣了一下:“欢子?你咋来了?这急赤白脸的让狗撵了?” “姐!姐夫!李大爷!别收拾了!今天不能出海!”孟礼欢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也顾不上歇口气急吼吼地喊道“要起大风!台风!很大的台风!” “啥?”李建国直起腰看着满头大汗、神色惊慌的孟礼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惯常的那种、带着点轻视和调侃的表情“我说欢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大白天的说梦话?哪来的台风?你看这天儿不是挺好……就是风大了点嘛。
” 他显然没当回事觉得孟礼欢又是犯了以前那种咋咋呼呼的毛病或者不知道从哪听了点风言风语就来瞎咋呼。
他拍了拍手里的渔网“俺跟爹正准备下网去呢今儿个潮水好说不定能捞点好货。
你别在这捣乱啊。
” 孟礼欢急得直跺脚:“姐夫!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海上的涌不对!云跑得邪乎!海鸟都吓回窝了!这风马上就来大的!现在出海太危险了!船都得翻!” 李建国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得了吧你!说得跟你多懂似的?咋?下了两回海就成老把式了?还看出涌不对?你以前就能看出哪副牌骰子点大!” 这话夹枪带棒的刺得孟礼欢心里窝火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天色和海风方向的李老海。
“李大爷!您是老渔民了您看看!这天色!这风声!您闻闻这空气里的味儿!是不是跟往常不一样?”孟礼欢把希望寄托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把式身上。
李老海没立刻回答他放下手里的缆绳走到院子中央仰起头眯缝着那双被海风吹得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天空。
云层跑得飞快颜色愈发沉暗。
他又侧着耳朵听着风声——那风声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带着一种低沉的、如同闷雷滚过远山般的呜咽。
他翕动了几下鼻子空气中那股浓烈的、像是铁锈又像是腐烂海藻的特殊气味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爹你别听欢子瞎扯他……”李建国还想说什么。
“闭嘴!”李老海突然低喝一声打断了几子的话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收回目光看向孟礼欢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慈祥而是充满了严肃和审视:“欢子你仔细说你还看出啥了?” 孟礼欢见有门赶紧把自己观察到的异常海涌、诡异的云状(“风缆”)、海鸟的异常行为以及自己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语气急切而真诚。
李老海听着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像是被刀刻过一样。
他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老了……眼神不济了……光顾着看眼前这点风没往深里想……欢子说得对这天儿……是透着邪性!这长涌这风嚎这海腥味儿……是像要来大家伙的架势!” 他猛地转向李建国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建国!这海不能出了!赶紧的把网收起来!船也别在咱这小码头停了不保险!” “爹!”李建国一脸错愕和不情愿“真听他的啊?他就那么一说……” “屁话!”李老海眼睛一瞪带着老渔民的威严“海上的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马虎不得!真等风到了眼前哭都来不及!听欢子的赶紧收拾!” 老爷子一发话李建国顿时不敢吱声了虽然脸上还是将信将疑但手上已经开始乖乖地收拾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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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渔猎东北从街溜子到山海王第18章 大姐家初信预警紧急转移保渔船来源 http://www.ynxmg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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