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最后一个夏天 巷口的老槐树开花时陈望南总觉得空气里飘着奶奶的味道。
那年他十二岁蝉鸣把午后晒得发烫。
奶奶坐在槐树下的竹椅上手里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蓝布衫的袖口沾着面粉。
望南过来。
她朝蹲在青石板上看蚂蚁搬家的男孩招手奶奶给你留了槐花糕。
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白汽裹着清甜陈望南盯着瓷盘里菱形的糕点槐花的碎影嵌在米白里像落了场永远不化的雪。
奶奶的手背上有褐色的老年斑捏起一块递给他时指腹蹭过他的脸颊带着蒸笼的温度。
慢点吃她笑起来眼角堆起褶皱明年这时候就能给你攒够初中的学费了。
陈望南含糊地应着糕点的甜在舌尖漫开。
他看见奶奶身后的老槐树枝桠斜斜地探过青瓦屋顶细碎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像别了串看不见的珍珠。
秋天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陈望南放学回家看见巷口停着辆陌生的面包车几个穿工装的人正围着老槐树量尺寸。
奶奶站在竹椅旁蓝布衫的领口被风掀起一角手里紧紧攥着张纸指节泛白。
他们说这树挡着拓路她声音发颤把陈望南拉到身后奶奶跟他们说了再等半年等你考完试...... 穿工装的人嗓门很大说图纸早就定了下个月就得动工。
陈望南看见奶奶的肩膀垮下去像被抽走了骨头。
那天晚上蒸笼没有冒白汽奶奶坐在黑暗里蒲扇搁在膝头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日子奶奶每天都往树底下搬竹椅。
她不再做槐花糕只是坐着从日出到日落。
有时陈望南半夜醒来还能看见窗户外透进的月光里有个佝偻的影子坐在树下像株长在槐树根上的老藤。
拆迁队来的那天陈望南正在学校考试。
笔尖划过试卷时他总觉得听见了锯子的声响刺啦刺啦像在割什么活物的肉。
交卷铃响时他攥着笔的手心全是汗。
跑回巷口时老槐树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个齐腰高的树桩断口处渗出些黏糊糊的汁液像在流血。
奶奶蹲在树桩旁蓝布衫上沾着木屑手指一遍遍抚过粗糙的截面嘴里念念有词。
陈望南走过去看见她掌心的纹路里嵌满了碎木渣红得像是渗了血。
奶奶他喉咙发紧我们回家吧。
她抬起头眼里蒙着层雾忽然抓住他的手往树桩上按:你摸摸它还热着呢...... 树桩的截面果然带着余温像还在呼吸。
陈望南的指尖触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年轮突然想起奶奶说过一棵树的年纪要看它心里的圈圈。
他数着那些模糊的纹路数到第七圈时眼泪砸在了树桩上。
那天晚上奶奶做了槐花糕。
蒸笼掀开时白汽里飘着淡淡的苦味。
陈望南咬了一口发现里面掺了碎木屑硌得牙疼。
明年奶奶看着他眼神空落落的奶奶去给你租个带院子的房子咱们也种棵槐树。
可第二年春天奶奶没能种成槐树。
她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走了手里还攥着那把蒲扇扇面上沾着点点槐花瓣的痕迹。
葬礼结束后陈望南在收拾东西时从樟木箱底翻出个铁皮盒。
里面没有钱只有用红布包着的槐花籽还有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奶奶歪歪扭扭的字:望南的学费还差三块二。
他抱着铁皮盒坐在空荡荡的屋里窗外的阳光落在地板上像块被人遗忘的槐花糕。
后来陈望南去了城里读初中再后来读高中、大学。
他再也没吃过槐花糕也再没见过那样粗壮的老槐树。
直到去年夏天他在一个小区的角落里看见棵胳膊粗的小槐树细碎的花瓣落在草地上像撒了把星星。
他站在树下突然想起那个蒸笼冒白汽的午后。
奶奶说等攒够学费就去拍张合照。
照片里要有他有奶奶还有开满花的老槐树。
风穿过树叶沙沙的响。
陈望南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飘落的花瓣它们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带着阳光的温度像谁在遥远的地方轻轻摇了摇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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