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滕田家的祖宅并不难找。
福伯那口带着港岛腔的日语虽然生疏但用来问路足够了。
两人沿着二条御前通的石板路缓缓走着路两旁是古旧的町屋木制的格子窗透出昏黄的灯光这些深色瓦顶的京都老房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木头与若有若无的线香味。
王江随口问了一句。
“福伯你这日语跟谁学的?” 福伯的脚步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干笑一声声音有些发涩。
“被逼的。
” “当年港岛被小日子占了三年零八个月那是港岛最黑的时候。
” 福伯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日军强制我们用‘军票’一夜之间大家手里的港币都成了废纸。
我跟老爷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也就那么没了。
” “物资都运去了前线我们自己实行配给制。
米缸见底是常有的事。
黑市的米价一天一个样饿死的人街上天天都有。
” “那时候日语是官方语言咱们的中文学校全给关了逼着小孩学他们的东西搞什么皇民化教育。
你不学就没活路。
想找口饭吃你得会说他们的话会看他们的脸色。
” 福伯搓了搓满是褶皱的手。
“天天的死人啦。
但是咱们家的白事店那会儿也上了板关了门。
谁家死了人也不敢用钱。
那时连口薄皮棺材都买不起。
只有街坊邻居偷偷摸摸上门买点黄纸我们才敢做点生意。
关了门才能不惹事。
” “那时最怕的是什么?是又急又快的敲门声。
我们怕被三更半夜来抓人的抓去服役。
启德机场就是那会儿扩建的多少人被抓去做苦力累死饿死的尸首都找不到。
我和你老爷天天躲在家里吃着老本大气都不敢喘。
”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江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
“你老爷那个人是个热心肠。
偷偷在黑市倒腾点东西混口吃的还想着加入港九东江纵队去抗日。
要不是我死死拦着他早就跑了。
” “他要是跑了你怎么办?你妈去得早你又那么丁点大。
” 福伯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这才把他给劝住。
不过他也没闲着听说也帮着做了不少外围的工作。
你啊跟你老爷一个性子。
都是面冷心里热。
”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宅邸前。
朱红色的木门紧闭门上的铜钉已经生出绿锈。
高大的围墙上灰瓦层层叠叠却有几处明显的破损露出里面黄色的泥胎。
墙角下杂草丛生一片萧索。
门楣边上挂着一块原色木牌上面字迹已经斑驳依稀能辨认出“滕田”二字。
透过门缝往里看庭院深邃但入眼处皆是枯黄的落叶只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仆正有气无力地扫着地。
整个宅子都透着一股日暮西山的颓败之气。
王江和福伯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
他不习惯睡榻榻米特地让福伯找西洋式的。
这二条附近纯粹的西洋旅馆不多好在总算找到一家混搭风格的。
王江入住的时候直接用的英语。
柜台后那个原本有些倨傲的日本经理一听见流利的英文腰立刻就弯了下去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小意奉承。
这个年代的日本仿佛说英文就是身份的象征。
王江心里冷笑。
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听到中文也这副奴才样。
他要了个最贵的商务套间。
穿着制服的侍者拎着行李箱一路将他们送到房间点头哈腰地介绍着房间里的设施。
王江在这个侍者出去时故意没有给小费。
那侍者在门口怔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福伯把行李放下看着王江打开窗户。
“阿江你还吃得惯牛排土豆?” 王江回头皱了皱眉。
“要不咱再找间怀石料理吃吃?我看见那小碗小碟就烦。
再住几天我得饿死。
” 话是这么说两人最终还是没去找什么怀石。
京都的许多老店只招待熟客生人一概不理。
福伯托了旅馆经理的关系找了一家所谓的高级料亭。
店里安静得出奇穿着和服的女侍们迈着小碎步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走廊上。
王江跟福伯说:“听说这些女的穿上和服紧得上不了厕所!” 福伯打他一下:“你也是个混上流社会人啦。
” 王江笑:“上流社会不上厕所?” 王江拒绝一切生食连寿司都不碰。
福伯经验老到要了个单间又单独点了个小锅子让店家上了些新鲜的鱼片、豆腐和蔬菜。
一点东西女侍来回搬了几次。
总算齐了 沸腾的清汤里涮着白嫩的鱼片和萝卜。
王江看着那一大块一大块的白萝卜又没了胃口。
谁家好人吃萝卜是这么大块的?不都该是切成细丝的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1950从棺材仔到港岛大亨第165章 京都滕田来源 http://www.ynxmg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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