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秋意比兴庆府更缠绵深入骨髓。
西城新赐的“顺义公府”内几株特意移栽的沙枣树在微凉的风里抖动着灰绿的叶子固执地保留着一丝西北的倔强。
书房里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江南特有的湿冷。
前西夏濮王如今的顺义公李仁忠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身上簇新的紫色宋制公服熨帖挺括头上的展脚幞头规整端正。
他面前摊开着一卷厚厚的册籍是帅府派人送来的关于原西夏右厢军某部粮秣配给的旧档。
他手持朱笔不时在页边写下细密的批注字迹工稳一如他昔日处理西夏国库账目时那般严谨。
一名穿着青色官袍的宋廷属官垂手立在阶下语气恭敬地禀报:“公爷河西甘、凉等州三年前那批军马草料的亏空经您提点核对旧例果然与转运使司的记载对上了省了司里许多周折。
常大人特意让下官带话说公爷精熟旧事实乃邦国之幸。
” 李仁忠缓缓放下笔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声音温和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分内之事不敢当常大人谬赞。
旧档纷繁能助朝廷厘清脉络免去地方困扰亦是仁忠所愿。
” 他说话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块羊脂白玉佩那玉佩纹样古朴并非宋式是他从兴庆府带出来的旧物。
属官又禀报了几桩琐事便躬身退下。
书房门合拢的轻响过后室内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李仁忠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疲惫与阴郁。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几株沙枣树。
这府邸的富贵安宁这“顺义公”的尊号像一件无比合身却又无比沉重的锦袍将他紧紧包裹动弹不得。
他必须表现得感恩戴德、尽心竭力才能维持这份“体面”才能让分散安置在各地的家眷得以平安。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想起昔日西夏朝堂上挥斥方遒、掌管一国钱粮的权势对比眼下这如同高级书吏般的生涯一股尖锐的不甘便如冰冷的针刺穿他努力维持的平静。
城东的侍卫亲军马军司衙署附近一座同样赐下的宅院里舒王李仁礼的心情却要外露得多。
他被授予了“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的虚职今日刚参加完一场西军将领的演武观摩回来身上还带着校场上的尘土味和马匹的腥臊气。
他屏退了左右独自在内室灌了几口冷酒胸膛剧烈起伏。
方才演武场上那些宋将谈起如何分割改编原夏军如何将党项骑兵打散充入宋军序列时那种志得意满、居高临下的神态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脸上。
他必须小心地赔着笑甚至要适时地补充几句无关痛痒的“故国”骑兵特点以显示自己的“坦诚”和“有用”。
这种屈辱比刀剑加身更令人难熬。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作为曾经执掌西夏盐铁专卖和与西域诸国贸易的亲王他多年来利用职权暗中积累了数额惊人的财富。
这些财富早已通过错综复杂的渠道化整为零隐匿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秘密渠道里。
背景干净的老字号商号、香火鼎盛的寺庙偏远游牧部落的心腹头人…… 这些秘密只有兄长濮王李仁忠知道甚至连夏皇都不得而知。
兴庆府投降时他上交的不过是明面上府库中的浮财那笔暗藏的巨款才是他为自己、为家族预备的应对不测风云的“保命符”。
然而宋任的鼻子似乎比猎犬还灵。
近日已有人借着清查“逆产”的名义旁敲侧击地打听几家与他有过往来的商号背景。
更有吏部的官员在闲聊时“不经意”地问起西夏旧时对西域商队的抽税比例。
每一次这样的试探都让李仁礼如坐针毡后背渗出冷汗。
他知道刘錡绝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归顺现在的优容不过是稳定局势的权宜之计。
夜幕降临顺义公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李仁忠以核对旧档为名将李仁礼请了过来。
密室之中烛光将兄弟二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他们又在查问当年与回鹘商队往来的那些旧账了……” 李仁礼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怕是……已经闻到腥味了。
” 李仁忠坐在阴影里手指依旧摩挲着那块玉佩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意料之中。
刘錡何等人物?他如今用我们是借我们的名望安抚旧部借我们的手脚理清旧政的乱麻。
待到他觉得时机成熟边地稳固新法畅行……”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语中的寒意让李仁礼打了个冷颤。
“那笔财富……放在外面终究是祸根。
可若是此时交出岂不是自承其罪引火烧身?”李仁礼的声音有些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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