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寿 日历上用红笔圈出的那个日子像一块越缩越小的淤痕终于到了。
奶奶九十岁生日。
村里老人过寿本是喜事可我家这氛围却从半个月前就沉滞得拧出水来。
我妈几乎每晚都要跟我爸絮叨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怕惊动什么: “他爹老话讲得明白父母健在不过寿。
老太爷子虽然躺着不能动了可还有着气呢这寿宴一办妈恐怕是折福折寿啊…我心里慌得很。
” 我爸林国栋总是粗暴地打断她嗓门刻意拔得老高像是要说服自己也像是要压过冥冥中某种低语: “屁话!都是些老封建迷信!妈苦了一辈子拉扯我长大九十高寿不该风光风光?必须大办!让十里八乡都看看!” 他说这话时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眼底有种异样的、近乎偏执的火光烧得他坐立不安。
我知道他憋着一口气想借着奶奶的寿宴向早年看不起我们家的亲戚、向这沉闷的村子证明些什么。
寿宴就设在家里的老堂屋。
傍晚时分喧嚣像潮水一样灌满了每一个角落。
亲戚们高声谈笑孩子们追逐打闹厨房里油烟呛人炖肉的腻香和燃烧的香烛那股子甜腥味混杂在一起闷得人胸口发堵。
奶奶穿着一身崭新的、红得有些刺目的盘扣寿衣被扶到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
她瘦小的身子几乎陷进宽大的椅子里脸上是那种老人特有的、近乎麻木的慈祥一双浑浊的眼睛半阖着对周围的吵闹没什么反应偶尔缓缓转动一下空茫茫的不知落在何处。
堂兄笨手笨脚地挂起巨大的“寿”字绒布幡底下缀着的金色流苏微微晃动。
角落的香案上两支婴儿手臂粗的红色寿烛已经点燃烛火却跳得有些邪性不安分地左右摇曳忽明忽暗投在墙上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扭曲像是群魔乱舞。
我心里那股没来由的不安越来越浓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喉咙。
端菜经过香案时分明感到一股子阴冷的风打着旋擦过脚踝可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宴席终于开场。
杯盘交错劝酒声、笑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爸显得异常兴奋挨桌敬酒脸色酡红声音洪亮得盖过了一切。
只有我妈强笑着招呼客人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安静得过分的奶奶眉心的忧虑拧成了一个死结。
酒过三巡高潮来了。
我爸和堂兄合力推出来一个巨大的三层奶油蛋糕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九十根细小彩烛。
跳跃的烛光映照着一张张笑脸却莫名透着一股子诡异。
“熄灯!熄灯!妈吹蜡烛许愿啦!”我爸大声喊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搀扶起奶奶瘦削的胳膊。
灯灭了。
只有蛋糕上那九十点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集体摇曳像九十只窥伺的眼睛。
一片起哄叫好声中奶奶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干瘪的嘴唇微微噘起—— 呼! 根本不是老人该有的微弱气息!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冰冷巨口猛地一吸——所有蜡烛九十朵小火苗齐刷刷地、毫无挣扎地同时熄灭! 那不是被风吹灭的摇曳而是被瞬间抽干生命般的、彻底的、死寂的湮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了。
死一样的寂静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连窗外的虫鸣都消失了。
不过一秒或许是两秒惨白的大灯猛地被谁按亮刺得人眼睛生疼。
灯光下奶奶的身子猛地一僵像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天灵盖又像是被一根极细极韧的线猛地扯直! 她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咯”然后整个人像一段失去所有生机的枯木直挺挺地、硬邦邦地、朝着后方毫无缓冲地—— “砰!!” 一声闷响砸在冰凉的水磨石地板上。
那声音沉重得不像一个干瘦老人能发出的砸得人心口猛地一悸。
“妈——!!!” 我爸的嘶吼瞬间劈裂了死寂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不信。
炸锅了。
惊呼声、哭喊声、桌椅被撞翻的哐当声、杯盘落地碎裂的刺耳声响混作一团。
人群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我大脑一片空白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想扶指尖刚触到奶奶的胳膊冰! 刺骨的冰冷顺着指尖瞬间窜遍我全身冻得我几乎心脏停跳! 一片混乱和遮挡中我不知怎么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慌乱攒动的人头直直地钉在了堂屋西北角那个为了记录寿宴而临时架设的监控显示屏上。
黑白、略微闪烁的画面冰冷地、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画面里奶奶倒下的地方人群惊慌地围拢缝隙中——清晰地显示出一个身影! 一个极其瘦小、佝偻得几乎对折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宽大得极不合体、颜色深暗、样式古老无比的寿衣就直挺挺地、纹丝不动地站在奶奶倒下的身体正后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听一个灵异故事第204章 借寿来源 http://www.ynxmg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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