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货行“聚丰号”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西市大街门脸开阔客流如织。
高高的柜台后伙计们唱喏着天南地北的货品名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干货、香料、海货混合的复杂气味浓郁得几乎能凝成实质。
陆寒江和林微熹站在对面茶楼的雅间里透过竹帘观察着“聚丰号”的动静。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大货行啊。
”林微熹啃着茶楼提供的**芝麻糖**含糊不清地说“比我们府上常去的那家‘乾泰隆’好像还小点。
” 陆寒江没理会她的点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人员和运货的车辆。
“表面越普通内里越可能藏污纳垢。
沈逸指认此地必有缘由。
” 连续两日的暗中监控皇城司发现“聚丰号”生意兴隆账目清晰与各家府邸、酒楼往来正常并未发现明显可疑之处。
就连夜间潜入搜查(未触动机关)也只找到些普通的货品清单和往来账册。
线索似乎又断了。
“不能再等了。
”陆寒江放下茶杯“必须进去近距离勘查。
” 于是一个时辰后西市大街上出现了一对引人注目的“主仆”。
林微熹穿着一身苏绣锦缎裙衫头上珠翠环绕(虽然是临时借来的勒得她头皮发麻)手里摇着一把团扇走起路来环佩叮当活脱脱一个被家里惯坏、不知柴米贵的娇纵千金。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硬、穿着青色劲装的“护卫”正是易容后的陆寒江那生人勿近的气场硬是把“护卫”演出了“杀手”的感觉。
【我这演技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林微熹内心得意表面上却撅着嘴用团扇指着“聚丰号”的招牌声音娇滴滴能掐出水:“就这家吧!看着东西还凑合!阿江跟上!” 被唤作“阿江”的陆指挥使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沉默地跟上。
** 一进“聚丰号”那股混杂的气味更浓了。
林微熹捏着鼻子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四处扫射。
“哎哟这位小姐面生得很第一次来咱们聚丰号吧?想看点什么?”一个满脸精明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笑容可掬。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花胶**、**鲍鱼**、**瑶柱**都拿出来瞧瞧!”林微熹学着记忆中那些跋扈千金的做派用扇子点着柜台“还有那个……**琉球来的紫菜****暹罗的燕窝**有什么新奇的海货都给本小姐端上来!” 伙计眼睛一亮遇上大主顾了!连忙引着他们来到贵宾区吩咐人将一盒盒名贵干货搬上来展示。
林微熹一边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嫌弃这个个头小那个颜色暗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货架排列、伙计之间的互动以及通往内堂的门帘。
陆寒江则像个真正的护卫抱臂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却将整个货行的布局、人员分布、以及几个看似在闲逛、实则眼神锐利的“客人”尽收眼底。
“小姐您看这鲍鱼可是正宗**网鲍**溏心十足!还有这花胶是**赤嘴鳘公胶**补气血最好了!”伙计卖力地推销着。
林微熹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网鲍……鳘鱼……都是深海的东西……‘归墟’那帮人好像就喜欢鼓捣深海产物……】 她随手拿起一本伙计放在旁边、用于记录客人需求的空白账本翻看着前面几页其他客人留下的潦草字迹。
忽然她发现有些货品名称后面会跟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比如“**紫菜(三漩)**”、“**虾米(七星)**”、“**海带(一线)**”。
这些符号……“漩”、“七星”、“一线”……怎么听着那么像……星图上的术语或者某种方位指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这些干货难道不仅仅是商品还是“归墟”用来传递信息或者标记某种规律的“密码本”?!用常见的货品和看似随意的备注来隐藏真正的指令或地图! 她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假装随意地指着账本上“紫菜(三漩)”那几个字对伙计说:“这‘三漩’是什么意思?是指紫菜的品相吗?” 伙计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姐好眼力!这是我们行内的说法指的是紫菜产自**琉球以东有三处漩涡的海域**那儿的紫菜口感特别爽脆!” 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林微熹不信邪。
她继续翻看又指着“虾米(七星)”问:“那这个呢?” “哦这个是指**晾晒时摆成七星阵势的淡干虾米**寓意好卖相也好!”伙计对答如流。
【骗鬼呢!】林微熹心里冷哼【当我没见过晒虾米?还七星阵势?怎么不摆个北斗七星炒饭呢!】 她不动声色继续“选购”却暗中将那些带有特殊符号的货品和备注都记了下来。
** 就在林微熹与伙计周旋之际陆寒江注意到内堂的门帘偶尔被掀开时隐约传来一种不同于外面干货香气的、极其淡雅的**冷香**。
那味道……与慈宁宫那瓶被调换前的“蔷薇花露”有几分相似但又更加幽深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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