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祠堂飘着冷香檀香混着晨雾钻进苏晚竹的鼻腔。
她踩着青砖进去时大长老正用铜镇尺压着婚书周氏站在他右侧指尖绞着葱绿帕子眼角的笑纹像裂开的蛛网。
三丫头来了。
大长老咳了声浑浊的眼珠在她脸上滚了滚赵家是城南丝行首户赵公子又生得端正...... 生得端正?苏晚竹垂眸盯着自己绞在腹前的手指指甲盖泛着青白——她记得昨日在绣坊有绣娘嚼舌根说赵景鸿左脸有碗大的胎记大长老说的可是那位上月在醉春楼打赏姑娘被人捅了三刀的赵公子? 祠堂里静了静。
周氏的帕子突然绞成一团指节发白:三丫头这是作甚?赵公子那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苏晚竹抬头眼尾微微上挑那日我让翠儿去衙门查过赵公子是为抢花魁的珠钗与人争执。
她声音轻得像片雪倒是赵府的账册有趣上月往周氏的庄子送了十车丝绸—— 够了!苏文远突然拍案茶盏震得跳起来。
他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刺目这门亲事是长老堂议定的晚竹你......他喉结动了动三日后成亲。
苏晚竹望着父亲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五岁那年他也是这样红着眼把她抱上膝头说要给她寻全天下最甜的糖。
如今他的目光避开她像在避什么脏东西。
是。
她屈膝行礼裙角扫过满地青砖晚竹听凭安排。
回青竹苑的路上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翠儿攥着她的袖口直发抖:姑娘那赵公子名声...... 我知道。
苏晚竹摸出袖中账册指腹划过周氏着人送密信至城南别院的批注他们要借赵家用'克夫'的名声彻底踩死我——她忽然笑了可赵家人不知道我在荒星学的第一堂课就是怎么让猎人变成猎物。
是夜青竹苑的烛火燃到三更。
苏晚竹将沈青的账册锁进檀木匣时窗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翠儿发青的脸:姑娘门房说赵公子今日在醉春楼跟人吹牛......她递上半张皱巴巴的纸他说'娶了那克夫女苏家的铺子、陆千户的关系还不都是我的? '。
苏晚竹捏着纸的手顿了顿。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她案头摆着个青瓷瓶瓶身刻着歪歪扭扭的幻字——那是她在荒星时用兽骨刻的。
幻影草的粉末在瓶底泛着幽光这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重则癫狂轻则吐沫最妙的是查不出毒。
去把我那套点翠头面找出来。
她将药瓶塞进袖中明日让绣娘把喜服的金线再绣密些。
婚礼当日的赵府张灯结彩。
苏晚竹坐在喜轿里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克夫女议论手指轻轻抚过鬓边点翠。
轿帘被掀起时赵景鸿的脸凑进来左脸的胎记像团紫酱他伸手要摸她的脸:小娘子生得比画像还娇...... 赵公子手脏。
苏晚竹偏头避开声音软得像棉花大喜日子莫要沾了晦气。
赵景鸿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涨得比胎记还紫。
但当他看见厅中满座的苏家长老、周氏身边的赵夫人时又堆起笑:是赵某唐突了。
敬酒时苏晚竹端起酒壶红绸从腕间滑落露出一截雪藕似的手腕。
赵景鸿的眼睛直了抓着酒杯往她跟前凑:娘子亲自斟的酒赵某定要喝个痛快。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苏晚竹的指甲在壶口轻轻一磕幻影草的粉末便随着酒花沉了底。
她将酒杯递过去眼尾弯成月牙:愿我们百年好合。
赵景鸿仰头饮尽咂了咂嘴:甜真甜......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肚子脸上的笑僵成抽搐。
酒杯当啷落地他踉跄两步指着上座的赵夫人尖叫:娘!你身后有个血人!是上个月被我打死的那个乞丐! 满厅宾客哗然。
赵夫人吓得跌进椅子周氏族妹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
赵景鸿的嘴角溢出白沫抓着自己的衣襟直往后退撞翻了八仙桌珊瑚摆件砸在他脚边他却像看不见似的哭嚎着:别过来!别过来! 苏晚竹退后半步垂眸理了理被碰乱的珠钗。
红烛在她眼底跳动照见她唇角极浅的笑。
直到赵景鸿撞翻烛台火星溅到喜服上她才抬眼声音清清淡淡:赵公子怕是喝多了。
赵景鸿撞翻烛台的瞬间火星噼啪溅在红绸上喜堂里炸开一片尖叫。
赵夫人扶着椅背站起来发髻歪在耳侧金步摇刮得脖颈泛红:还不快扶少爷!几个仆役哆哆嗦嗦上前刚碰到赵景鸿的胳膊就被他像疯狗似的一口咬住手腕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苏晚竹退到廊下袖中密约的边角硌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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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第22章 联姻陷阱毒酒掀翻赵家宴来源 http://www.ynxmg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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